在十几分钟之前,当国会议事堂里那间还有人加班的小办公室里,收到那条信息后信息并没有停在那里。在那里也进行了类似马克一号之前的操作,信息内容被精准复制,顺着另一条独立存在的隐秘网络发送出去。
马克一号虽然跟到了国会议事堂,但是里面有强大的防御,所以也就远远看了一眼大概的方位办公室,并没有继续深入。
这份信息最后出现在了一个中年人面前,他盯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面孔,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不是竹内宗明吗?下午明明派他去搜查那张存储卡,之后却香无音信。现在倒好,这人竟擅自打开了卡片。虽然平日里对他礼遇有加,见面总要尊称一声“大师“,但如此臀越规矩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以容忍。看来,是时候处理掉这个不安定的棋子了。
看了眼地址,他找出全息地图对照起来,奇怪,这地方怎么会在山田组的总部大楼里?竹内和这个黑道组织究竟有什么瓜葛?事情的发展如同一团乱麻,让他愈发困惑。
但是时间不等人,必须要把那个存储卡找回来,他没有尤豫立即派出了一个三人小组,一人驾驶飞艇,另两人潜入那个山田组的大楼。
他们的任务是找到那台插入存储卡的计算机一一如果人已不在,就悄悄撤离;如果人在,就地击毙,务必取回存储卡。
两名潜入者象两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在走廊中穿行。他们的目标可是赫赫有名的武道大师,尽管全副武装,配备了最先进的枪械,两人仍然小心翼翼。头盔面罩的红外功能在黑暗中勾勒出周围环境的轮廓。
就在这时,四个山田组的巡逻人员出现在红外视野中,与他们仅一墙之隔。两人默契地打了个手势,悄然后退几步,藏进角落的阴影里,等待这群人经过。
突然,身边的外墙玻璃传来响亮的撞击声,几颗子弹嗖嗖的飞了进来打在旁边过道的瓷器摆件上。
瓷器碎裂落地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怎么回事?”
“什么人?”那四个黑帮成员立刻掏出怀中的手枪,警剔地向声源处围拢。
两名潜入者也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子弹仿佛来自虚空,让他们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某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面对逼近的四人,他们别无选择,只得举起步枪先发制人。
那四人才走到墙角,最前面两人的脑袋上就多出一个窟窿,血雾飞溅,后面两人吓得立即匍匐在地,一只手按下紧急警报器,另一只手里的枪对着前方胡乱扫射。
数百米外的高楼顶端,张振宇正倚着栏杆,用他独特的感知能力“观赏“着这场枪战这里面的水已经被他搅浑了。只“见”各楼层的黑社会成员已经开始向着出事那层汇聚而去。
剩下的两名黑帮成员根本不是专业武装分子的对手,很快便倒在血泊中。
两名潜入者趁机冲进马克一号虚构的那个办公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计算机上也没有存储卡的踪影。
“撤。”一人当机立断的说道。
两人迅速退回最初的潜入点,从切割出的洞口钻出大楼。他们将步枪固定在身侧,激活外骨骼装甲手脚处的电磁吸附设备,象两只机械壁虎般沿着玻璃幕墙向楼顶攀爬。虽然这样极其耗电,但此刻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振宇的感知捕捉到了这一幕。他略一思索,决定让这几人永远留在这里。
他缓缓抽出腋下枪套中的黑色500左轮手枪,用感知锁定悬停在半空中的飞艇。在他的特殊视野中,飞艇内部复杂的能量路径清淅可见。最终,他找到了能量最密集的那个节点。。
巨大的枪声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力,但还没等他们四下查找枪响的方位,头顶的飞艇象是突然失去了动力一般,直直的摔落在了楼顶。
看着起火的艇身,两人顾不上其他冲向驾驶舱的位置,开枪打碎了旁边的挡风玻璃,伸手进去把已经晕过去的驾驶员拽出来。
他们刚把遭遇袭击的信号发送回去,天台的大门便被打开,冲出一群手持手枪和冲锋枪的黑社会成员。
没有废话那两人直接端起步枪就是一阵扫射,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人。
一场激烈的枪战就在天台上发生,虽然飞艇这一方能力高强,枪法厉害,但是实在架不住门里源源不断冲出来的帮派分子,加之后来的山田组的人也用上了藏起来不敢给警察知道的全自动步枪,弥补了火力的不足。
几分钟后穿着轻便外骨骼装甲的两人在身中不知道多少颗子弹后,倒在血泊中停止了呼吸。
张振宇站在远处的高楼上,冷眼旁观着这场厮杀。偶尔有几颗流弹从他身旁掠过,他却连眼晴都不眨一下。
天台的枪声渐渐平息,虽然大部分是声音不大的高斯武器,但数十上百支枪同时开火,动静依然惊人。
一些流弹打在周围建筑上,射入建筑里,惊吓了不少人。
楼下的大街上已经开始响起警笛,零星的警车已经往这里开来。
张振宇见枪战结束,转身准备离开,感知却捕捉到一个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人物出现在山由组大楼的天台上。看来是他们组里大佬级的人物。
他回头远远警了一眼,便推开楼顶的小门,消失在楼梯间。
山田组组长山田信夫阴沉着脸走上天台。眼前是一片狼借:此时天台上已经躺满了人,有的一动不动看来已经不行了,有的在那里举着血淋淋的手呼救呻吟。
一人跑到近前说道:“组长,来袭的是三个人,两个人打死了,还有个人晕过去了,应该是飞艇上的人。”
“关起来,问清楚到底是哪来的,”山田信夫咬牙切齿地说,“竟然敢欺负到我们山田组的头上来了,活得不耐烦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倒在地上的手下,喉结滚动了一下,对边上手下说道:“把那些派出去找山本会计的人都喊回来,这次袭击太不寻常了。”
“是。”
张振宇从大楼一楼大堂里走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围了好多人了,警车闪铄着刺眼的灯光,鸣看刺耳的警笛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远远望了一眼山田株式会社的大楼,那里已经被警车围了起来,但是大批的警察好象被一大群黑西装的大楼“员工”堵在了门外进不了大楼。
他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迈着悠闲的步子向停车处走去。
山田信夫给警署里自己相熟的人打去通信,不一会儿,围堵在大楼前的警察便陆续散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想着这事的蹊跷,最近自己没有惹到什么人啊?先是会计失踪,接看竟然有人拿看违禁的军用外骨骼和步枪攻入自己的总部,他们到底什么目的?难道是来暗杀自己?
自己手下敲门进来,他看了一眼问道:“那人醒了吗?”
那人尤豫了一下说道:“组长,那人醒了,但是————”
“但是什么?”山由信夫不耐烦的催促道。
“那人醒来后,趁我们不注意服毒自杀了。”手下战战兢兢地回答。
“什么?”山田信夫猛地站起来,然后又坐了下来,“我们的人伤亡情况呢?”
“我们这边死亡的有二十六人,有五十三人受伤在医院治疔,应该不会有新增死亡出现了。”手下汇报道。
“那二十六人就按组里的抚恤标准给家里送笔钱吧。”山田疲惫地摆摆手。
“组长,我们”手下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我们怎么啦?有什么话快说。”
“我们能动用的大部分流动现金都在山本会计那,现在会社帐上没有多少现金了。”手下硬着头皮说道。
山田信夫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先下去吧,钱的事我来解决。”
手下告退之后,他坐在椅上沉默很久,拿起通信打给相熟的一些帮派老大,问问最近有什么异常的风声,但一无所获。
他翻找出一个通信号码,尤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拨通了出去。
“喂。”那头传来一个老迈的女声。
“黑泽会长,我是山田信夫啊。”山田信夫此时已经站起了身,虽然打着通信,但是腰已经半弯在那里。
“我知道,什么事?”那头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我这里资金周转出了点小问题,想找您借贷一点。”山田不敢多说废话,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
“你要多少?”那头也没有什么废话。
“不多,两千万就行。”山田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明天到我这里来一趟。”通信那头的黑泽会长说道。
“谢谢会长!太谢谢您了!”山田知道对方答应了,忙点头哈腰的道谢着,虽然他知道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的姿态。
直到通信挂断,他才直起身子,长长舒了口气。有那位老人家的支持,至少眼前的难关能过了。
回到家的张振宇,看见神谷惠房间的灯已熄灭,知道女孩已经入睡。
在他的一系列操作下,女孩暴露的可能性被降到了最低,自己的工作已经轻松了很多吧。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子发去一条信息:“方便通话吗?”
并上子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的丈夫,他已经靠在枕头上睡着了,而之前浏览的全息弹窗还没有关掉。
她轻手轻脚地从自己的床上下来,替他关掉了弹窗和床头灯,细心地掖好被角,然后走出卧室。
她的丈夫是一家大型企业的中层,普通上班族。他们是相亲认识的,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
丈夫只知道自己大学毕业后在一直在市政府里工作,对她的另一重身份一无所知。
当年她对队长张振宇确实有过好感,但看到姬韵和他的交互后,便知趣地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后来小队全军复没的消息传来时,她曾想飞奔到他身边,最终还是退缩了。姬韵他们也是她的挚友,她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同样悲痛的他。
两个伤心的人凑在一起,不会互相抵消,伤心应该不止两倍。
特别是听说他的病情后,觉得自己出现只会让他想起以前,陷入更大的悲伤中。
当时的她一心就想做回一个普通人,所以没有接受项柏宇的征召。
自此开始过着平静普通的日子,在同学的介绍下和现在的丈夫相识结婚生子,一晃已经十年下来了。
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望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她拨通了张振宇的通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张振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好不打搅你的,我这边碰到点东西,也只有你擅长这些,想请你帮忙看看。”
“好的,什么东西,你发给我吗?”绫子没有尤豫直接就答应了。
“这东西有点敏感,不敢在网络上载送,我们俩现在也没有权限用星盟安全局的特种网络。所以我把存着文档的卡放在了老地方。”张振宇说完,随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当听到张振宇竟然去山田组的机房去读取文档,引出文档的查找方和黑社会两方人马火并一场,子不禁笑出声来。这位老队长还是这么“调皮“。
“好的,我明天早上去取文档,帮你看看里面是什么。”子答应道。
“多谢。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暴露。“张振宇再三叮瞩,“只要弄清楚文档内容就行。“
“放心,我知道分寸。”她回道。
通信挂断后,绫子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十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习惯了丈夫孩子围绕身边的平淡。可老队长的一声请求,让自已想起了当初那些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经历,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而是藏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