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拾渊拉着姚青凌坐下来。
青凌见他还是盯着那条焦鱼看。
从她回房看到他,他停留在鱼身上的目光比她多。
青凌也不说话,就这么瞧着他。
蔺拾渊看了会儿,发现话多的她突然安静,抬眸看向她:“怎么不说话了?”
青凌翘着唇角:“这鱼好看?”
蔺拾渊扯了扯嘴唇,抬手扒拉扒拉,发现这鱼烤得半边焦透,没法吃了。另一边则是生的,也没法吃。
“御史夫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手艺。”他吐槽,摇了摇头,“这鱼白死了。”
姚青凌说:“你左一句鱼,又一句白死了,其实是饿了吧?”
就不能直接说:“肚子饿了,要吃点东西。”
她叫来楼月,让她去准备点吃的。
蔺拾渊就着茶水吃了口点心。
别的不说,姚青凌空闲的这些日子,每日就在府中钻研做点心。
蔺拾渊也算是“因祸得福”,吃了不少她亲手做的,什么枣泥糕、栗子糕、豆子糕,各种花样,就连蔺俏都直呼吃腻了,蔺拾渊倒是还不嫌腻,就是不再一口气吃七八块了。
蔺拾渊说:“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心思在我身上。”
他近来听人说了一句话,说女人若是在男人身上花了心思,会留意到他的方方面面,便是衣服上勾了一根不起眼的丝,她都要给脱下来补一补。
姚青凌被他气笑了:“你这是吃哪门子醋。”
是他自己提的烤鱼,她便顺嘴说了御史夫人跟她聊的闲天,怎么到他的耳朵里,好象她的话题就只有展行卓。
“好,那我亲自给你煮碗面去?”青凌作势起身。
蔺拾渊的表情忽然丰富,象是期待她去做,又纠结该不该吃她做的面。
男人叫住她:“不用,楼月这不是已经去做吃的了。”
姚青凌哼了一声:“你是嫌弃我的厨艺不及楼月吧?”
这狗男人,撒个娇吃个醋都七弯八拐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蔺拾渊也觉得姚青凌难对付,不让她去熏油烟,怎么还变成他嫌弃她了?
姚青凌也不跟他交情,今晚就要治他这毛病。
她去了厨房。
楼月将剩下的米饭做了蛋炒饭,再炒两个小菜,就见姚青凌忽然踏入厨房。
“小姐,很快就好了,你怎么还亲自来催了。饿不着你的男人。”楼月嘀咕,铲子抡得飞快。
姚青凌蹲下,看了看灶膛的火,道:“不是来催你的。”
她溜着另一边的备菜看,然后挽起袖子。
楼月盛了菜,就见姚青凌往锅里倒了一勺水,她瞪大眼睛:“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青凌:“没啥,你做你的。”
她不过就是要煮一碗面罢了。
楼月嘴快:“这么多蛋炒饭,还有两个菜呢,还不够吃的?蔺公子又不是猪。”
过来看姚青凌下厨的蔺拾渊:“……”
楼月扭头就见站在窗外的男人,她吓得咬手:“蔺公子,你没听到什么吧?”
问完,也不等蔺拾渊回答,她双手揪着耳朵讨饶:“蔺公子,奴婢错了,您惩罚奴婢吧。”
蔺拾渊:“……”
就这,他还怎么生气?
姚青凌回头,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蔺拾渊轻咳了一声:“那你罚你,把那蛋炒饭,还有那两个菜都吃了吧。”
楼月:“啊?”
就这?
蔺拾渊故意沉着脸:“还不快去?猪。”
对楼月来说,这可太好了,就当宵夜吧。
她端起托盘跑得飞快,找夏蝉何茵吃去了。
蔺拾渊背着手进了厨房,站在一旁看姚青凌擀面。
微微躬身,脑袋挨着她很近,就跟大狗狗似的。
姚青凌拼命压着上扬的唇角:“让人吃饭也是惩罚?这是惩罚还是奖励?”
蔺拾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姚青凌抖了一下肩:“走开,妾身给蔺大人煮面呢。”
蔺拾渊继续缠上去:“那是你的人,我这姑爷还没进门呢,不可对她们过于严厉。不然,就凭她们那几张嘴,在你面前说几句坏话,我何时才能娶到你。”
他可没少听那几个丫头说展行卓的坏话。
姚青凌的唇角就要压不住了,她转过身捧着男人的脸:“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是个耿直的男人,就是武人的那种,说话都不带拐弯的。
蔺拾渊瞅着她,答案就在他的眼睛里。
他说:“情话都是无师自通的,若一定要说是谁教的,那应该是这个愿意让他说的女人。”
当然,这话是从话本子上看来的。
姚青凌在大牢中看的那几本书,她出牢房后便一起带回来了。蔺拾渊来陪她时,她睡着了,他闲来无事就随手看了。
学得不精,但姚青凌应该是喜欢。
姚青凌:“……”
她忍住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还是别说了吧,有点受不住。
可又担心打击到他,回头他去找别的女人试验这些情话的威力。
情话倒就罢了,可端着他这张俊脸,这身段,这官位,哪家小姐经得住啊。
青凌说:“这话只能在我面前说,别的女人一个字都不许。”
蔺拾渊笑了下:“别的女人?”
蔺拾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吃空气的醋,他哪来别的女人。
姚青凌瞪他一眼,松开双手,却见他的俊脸沾了两个白白的小手印子。
她又逗乐了。
“恩,蔺郎君这个样子好象更英俊了。”
男人眯了眯眼:“是吗?”
姚青凌觉得他眼色不对,慌忙要跑,被他一把捉回来。
他按着她的脸蹭,给她的脸蹭得白白的,就是不太均匀。
姚青凌没敢照镜子,只是不小心瞥了一眼水缸。
她一个劲儿用袖子擦,另一边蔺拾渊倒是替她擀上面了。
但他在南方太久,擀面是不会的,结果做出来的面硬得象鞋底子,还捅了一个破洞。
还能怎么样呢?
夫人亲手做的面,夫君来“捣乱”,
在厨房里,对着一碗热气腾腾,过于粗壮的面条,两人对视一眼,在“你吃”,“你吃”,互相谦让的催促中,凑活着一起吃了。
蔺拾渊忍不住偷偷想,楼月做的那份蛋炒饭其实可以留下的。
吃过之后,两人也没离开厨房。
灶膛里还留着火,蔺拾渊找了几只去冬没吃完的红薯,他丢进去烤。
姚青凌靠着他一起烤火,热烘烘的很舒服。
蔺拾渊说:“还记得铁矿石那件事吗?”